【云次方】漩涡(一发完)

  • OOC绝对属于我

来拥抱着我 形成漩涡 卷起那热吻背后 万尺风波 将你 连同人间浸没  我爱你 亦是那么多 ——《漩涡》

酒馆内的音乐从轻摇滚换成了安静的钢琴曲,氛围顿时变得有些恬静暧昧起来。

阿云嘎笑着推开身边妆容艳丽的女士点给他的马提尼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不好意思我不喝酒的。”

女士不悦地皱了皱眉头想质问他点什么,又听到他说:“我在等我的一个朋友。”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流露出愉悦的色彩,忍不住兴奋地补充道:“我的一个老同学,室友。”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去那位女士便默默端着酒杯离开了,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好心情。

因为他的老同学兼室友,那个在他印象里个子高高每天都倍儿逗的傻小子推门走了进来。

郑云龙身上带着初冬凛冽的气息,他从什刹海站下了地铁小跑着一路到眼前这位于后海沿儿的小酒馆,站在门口喘匀了气,等汗晾干,沾染了一身冰凉萧索才敢进来。

“真不好意思嘎子,我自罚三杯行吗?”他坐在阿云嘎对面,有些局促地摸了摸鼻尖,“我真的错了,你可千万别像以前我每次迟到那样不吭声啊。”

阿云嘎没看他,转头向服务生点了威士忌和无酒精饮料,末了才问:“哪有约了人自己还迟到的?”

郑云龙察言观色发现眼前人心情确实不错,也忍不住笑了,“我这不是临时有些事吗,哎你说咱俩多久没见了啊?”

“一个多月吧。”阿云嘎想了想,“从你说面试怪医之后,好像就没见过了。”

“对了,北京场的面试结果怎么样?之前你说上海场两次都错过了,这次呢?出结果了吗?”

郑云龙轻轻摇了摇头,“还没…….”他说完这句话望着窗外,刚好能看到银锭桥周围闪烁的霓虹,“嘎子…”他轻轻叫了一声阿云嘎,又问:“我们毕业多久了?”

“三年多了。”阿云嘎看向他隐没在灯光里的侧脸,又慌忙收回视线。

郑云龙蓬乱的头发和没刮干净的胡茬儿无一不彰显他的落寞,可却又莫名具备让阿云嘎移不开目光的吸引力。

他坐在光影里,融成一幅画。

“最近还好吗?”郑云龙又与他寒暄。

“挺好的。刚拍完一部网剧,没那么忙了。”他回答完问题礼尚往来问:“你呢?最近还经常到处跑着演出吗?”

酒品被端了上来,郑云龙喝了一口酒,“也还行吧。”

他们各自怀着不可说的心思,在这喧哗吵闹的小角落里掩饰着彼此的心情,连言不由衷都默契十足。

阿云嘎没问郑云龙为什么突然约他出来,郑云龙也没问阿云嘎手上的戒指是怎么回事。

他们对坐着笑谈往事,和以往每次见面时一样快慰,不知道为什么阿云嘎总觉得郑云龙快要哭了,可郑云龙明明在咧着嘴笑,笑得连拿着酒杯的手都在抖,笑到眼底泛红。

笑到阿云嘎觉得自己心里像是被戳了一根扎不进去又拔不出来的刺,伴随着心脏跳动刺痛,太难受。

人来人往间不知道又叫了多少次酒,郑云龙笑着看向阿云嘎,“嘎子,”

阿云嘎抬头看着他。

“嘎子…….”

“嘎子。”

他连着喊了三声他的名字,深吸了一口气,又说:“你一定要幸福。”

阿云嘎看得太分明,郑云龙仍然清明的眼,与那眼神中的决绝。

“大龙。”这是他今晚第一次叫郑云龙的名字,“别喝了,我们走吧。”

“走吧。”

走到哪里去?

夜风很冷,他们出了胡同又钻进另一条胡同,漫无目的地晃悠,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要分开。

阿云嘎偷偷打量着郑云龙,他的老同学气质越发出众了,颓丧不羁,像个落拓浪子,一双眼又明亮含情,像个情圣。

明明他看了郑云龙那么多年,却又像永远看不够。原来真正想念一个人,是他站在你面前,你仍然觉得他很远。

他希望耳边喧嚣永不停歇,脚下胡同没有尽头,今夜未央,于是他和郑云龙之间便可永恒。

他们走过银锭桥,不知道又走了多远,才寻到处僻静的公园一角。

郑云龙抬起头看夜空,“今晚有月亮。”

那轮弯月悬在头顶缥缈云层之后,朦朦胧胧,显得有些冷清。阿云嘎盯着看了一会儿,那丁点月光又被云朵遮住,他回过头去,刚好对上郑云龙望向他的目光。

那目光比月光更迷人,带着他难以理解的炽热与悲伤。

阿云嘎太多年没有喝过酒,已经忘记那是什么滋味,但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让他渴望酒精,渴望沉迷。

“大龙。”他喃喃着,伸出胳膊揽住郑云龙的后颈,然后着了魔般把嘴唇贴了上去。

郑云龙浑身都僵硬了,他愣了足足几秒才反应过来,用手固定住阿云嘎的后脑,倾过身去把唇贴得更紧。

阿云嘎品尝到柔软与热烈,淡淡的酒精味道掺杂唾液融合在两个人的口腔里,黏腻又缠绵,他闭上了眼,终于如愿以偿。

最后滑落到他舌尖的液体又涩又咸,他问郑云龙:“你为什么要哭?”

郑云龙没有回答,指了指天空。阿云嘎抬头望,月亮再次从云层后面露出来,天地间一片静谧。

最后他们在路口处分别,去往不同的方向。

“谢谢你……谢谢你今晚陪我出来喝酒。”郑云龙的笑容那么真实,他停顿了很久才又说道:“你天天跟个老年人一样念叨我,逼我起来练功,帮我排戏,让我照顾好自己……有些话我没跟你说过,今晚想说一说。”

“我虽然嘴上经常怼你,但也没真嫌你唠叨过,这些年我最感谢的人除了我妈就是你,所以这句谢谢不是矫情。”他咬了咬嘴唇,突然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好像他和阿云嘎之间有很多话说出口都显得多余。

“还有,你这个人呢,有时候可以试试不那么拼不那么轴,但那样也就不是你了。”

“就继续加油吧,我们坚持的东西总有一天会被人看到。”

“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明白吗?不要什么事情都先为别人着想。”

“希望你每天都快乐,充实,幸福。”

“没了。我走了。”

他一口气说完这些,又看了阿云嘎一眼,随后头也不回地转过了街角。

阿云嘎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强烈的不安迫使他慌忙追上去。

他绕过街角边跑边对着郑云龙坐上的那辆已经驶离的车喊:“大龙!”

“郑云龙!”

“郑云龙你给我回来,你给我说清楚怎么回事儿…….”

可没有人停下,也没有人再继续等他。

阿云嘎没有想到,那是郑云龙第一次对他撒谎,也是他2016年最后一次在北京见到郑云龙。

第二天他去了松雷剧团,负责人告诉他郑云龙辞了团里的工作,因为变身怪医的面试通过了,他现在人已在上海。

于是昨天晚上的一切都变得有迹可循,郑云龙来找他不过是想向他道别,可最后终归还是不辞而别。

阿云嘎从松雷离开,知道自己心中那根作梗的刺终于完全地,刺入了心窝。

上海的冬天没有北京那么干燥寒冷,郑云龙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去适应,包括适应新的工作,新的生活,以及彻底离开阿云嘎这件事。

起初他觉得或许自己会没法忍受,但不知不觉间发现工作填满了所有的缝隙,于是那些细密的情感顺其自然就埋进了心底,只在深夜失眠时才会花样百出的折腾他。

他时常想起离开北京前的那个夜晚,他没能说出口的话,没能好好道的别,有些话到了嘴边才发现开不了口,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害怕看到阿云嘎的反应,无论是哪一种,都会磨灭他要离开的勇气。

那天晚上的吻他也不需要阿云嘎去解释,就像当年他在舞台上的那个吻一样,他们都心知肚明,有些情感哪怕拥有一瞬就足够,他们短暂地相爱过后再做回彼此最亲密的朋友,郑云龙明白那一瞬很短,可也堪比一生。

2017年元旦前夕,上海下了场雨,郑云龙拖着疲惫的身躯一边擦着脸上的汗水从排练厅走出去,就是在那么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他看到了阿云嘎。

阿云嘎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站在排练厅外面的广告牌下,然后朝他露出个笑来。

郑云龙觉得自己的腿像被钉在了地上寸步难行,他抬起手揉了揉眼睛,又仔细辨认了一会儿才确认那不是幻觉。

阿云嘎走向他,为他挡住周围的落雨,“排到这么晚?”

“啊…嗯……”郑云龙觉得自己暂时性失语,只好发出些语气词来。他们沉默了很久,郑云龙终于问道:“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

四个再简单不过的字,却足以让他发疯。

阿云嘎把手中的伞递到他手中,“现在看过了,我走了。”他说完转身,连多余的一眼目光都没再给。

郑云龙用力拽着他的手腕,“别走,嘎子。”

阿云嘎回头,发现两个人的眼圈都红了。他无尽的委屈终于爆发,“郑云龙,你凭什么不让我走?当初你一声不响离开的时候想过我的感受吗?”

“对不起。”郑云龙看向他,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阿云嘎的心疼得发颤,他摇了摇头说:“我累了。”

郑云龙无力地松开握着他的手后退了一步,又听到他说:“大龙,我们没法做朋友。”

他无法抑制自己对郑云龙生出渴望,那饥渴感经年累月增长逐渐不可收拾,他拼命去克制过但越发适得其反,他发了狂想要去触碰、亲吻、完全占有他,理智却又拉扯着使他纠结困顿。

痛苦万分却又无上快乐,是情欲该有的模样。

雨水落在伞顶发出砰砰砰的声响,敲击着灵魂,郑云龙说:“我们先回家吧。”

他在中环以外租了间单身公寓,请了阿姨白天照看他的猫以及帮忙做些家务,房间很整洁,胖子已经在阳台上的窝里睡熟了,听到动静掀起眼皮看了看他喵喵叫了两声,瞥了眼他主人身后那个曾经有过几面之缘的男人,伸个懒腰继续睡了。

阿云嘎打量他的房间,处处透露着简洁的风格,衬得桌上花瓶里插着的几株含苞待放的艳丽玫瑰有些格格不入。

郑云龙给他倒了杯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花儿是前几天粉丝送的,差不多都死了,就剩这几株阿姨说交给她养养说不定能开。”

“嗯。”阿云嘎点了点头又看向他,开始了谈话:“你为什么要离开北京?”

郑云龙愣了一下,“因为我想有更好的发展,想为音乐剧做些什么。”他在阿云嘎身边坐下。

“你在松雷好不容易稳定下来,而且一直都是A角,演出量和收入现在都稳定了,为什么做这么冲动的决定?你甚至都没有和我商量……”

“嘎子。”他打断阿云嘎的话,“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刚毕业那会儿我一场戏演下来收入只有不过几百块,但是我咬牙坚持下来了,因为我热爱舞台,热爱音乐剧。”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在北京立足不容易,人都是要吃饭的,咱们班现在也没几个人还在干这行,大家都是俗人,也包括我。但人总该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做的每一个选择,我都不后悔,当初辞了事业单位的工作,我妈骂我一顿,家里断了给我的生活费让我自己想办法养活自己,那段日子很难熬,很苦,但我是开心的。包括这次做的选择,我不知道前面有什么,演了这场戏,我的职业前景会变得更璀璨还是又回到之前窘迫的境地,都是未知数,但我遵循我的心做了选择。我知道很多人都无法理解我,觉得我一直在瞎折腾,这些人里包括老师,家人,朋友。但我觉得唯一一个应该懂我的人,是你。”

阿云嘎这才直观感受到眼前这个处处喜欢依赖他的傻小子是真的长大了,他独立又坚韧,在为变成想成为的样子努力。他或许已经再也不需要自己了,所以才能那么干脆地离开。

“我……”阿云嘎为自己的发现感到有些失落,他轻声问道:“有个稳定轻松的工作不好吗?那是多少人拼了半生才能拥有的东西。你一点都不明白你妈妈的苦心。”

“我不明白….”郑云龙笑出了声,“好,我不明白,那你呢?你当初为什么要去北京上学?”他提高了音量,简直无法相信阿云嘎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我和你不一样,我只能靠自己。我没有妈妈,也没有个像样的家,大龙,你知道我多羡慕你?你可以长成这么无畏这么一往无前这么真挚的样子……”阿云嘎闭了闭眼,把伤疤揭给他看,“我说那些话不是因为不懂你的热爱与理想,而是因为我更理解你妈妈的想法,她吃过太多苦,我也吃过太多苦,我不希望你经历我的那些经历,苦难往往不能使人变得高尚美好,保持一颗初心是要付出昂贵代价的,我多想你只是简单快乐地活着,像这世上的千万人一样普通平凡,但是圆满。”

“如果你选择的这条路是你毕生热爱,是你永远无法割舍的欲望,那我也绝会毫不犹豫站在你的身后,因为这比刚才我说的那些都更重要。你长大了,大龙,去闯一闯吧。”

郑云龙身侧的拳头紧紧握在一起,他眼圈通红,“对不起,嘎子,我刚才太冲动,我不是要说那些…….”

阿云嘎朝他笑了笑,“我愿意把我所有的脆弱,不堪,软肋,都摆到你面前。我们之间从来都不需要对不起。”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郑云龙就突然侧过身用力拥抱住他,他贴在阿云嘎的耳边,嘶哑着嗓音说:“我离开北京,还有另一个原因。”

阿云嘎的心跳忽然就停了拍,郑云龙说:“因为,我爱你。”

那三个字让阿云嘎觉得灵魂深处都在震颤,他看向郑云龙的眼睛,又从里面找到安宁。

“那天晚上本来想要和你道别,但我说不出口,我怕你会挽留我,更怕你不挽留我。”郑云龙低声说着:“太折磨人了,于是我什么都没说。你说我们做不了朋友,我早就没把你当朋友了。”

郑云龙分不清情欲是先有情再有欲,还是先有欲再有情,但自从他第一次对阿云嘎生出欲求时便知道他们之间已经回不去。他掩饰过也放肆过,谎言和玩笑掺进最真实的欲望里,开出虚伪的名唤友情的花,碰一碰便会枯萎。

他爱着阿云嘎,渴求着他的灵魂与肉体,这即是欲念深重的爱情。

阿云嘎亲吻他的嘴唇,像亲吻一株罂粟,“那天晚上我吻你,为什么不问我原因?”

郑云龙把手指嵌进阿云嘎的头发里,“因为我知道答案。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为什么那天戴着戒指?你求婚了吗?你要订婚吗?”他抚摸阿云嘎的耳垂,“你要是敢结婚,我就一辈子不再见你。”

“傻瓜......”阿云嘎心疼地抱紧他,“你是不是忘了,我早就跟你说过我分手了。戒指是买给你的,一对儿,另一只在口袋里,那天晚上,我本来想表白。”

“大龙,我也爱你。”

他们纠缠在一起,多年来的隐忍与渴望终于找到出口。墙上挂钟秒针转动的频率似乎变得缓慢,时间被无限拉长,空气变得热烫。

桌上根茎交缠的玫瑰悄然绽放,红艳如血,沾染春光。

他们拥有彼此,便是拥有了生命。

后来的某一天,郑云龙的同事和老同学们惊讶地发现这人拥有了微信,他们像发现新大陆的哥伦布一样狂喜又震惊,终于不用再为有事电话无事短信这种老年社交方式而困扰。

徐丽东拿着手机扫他的二维码,不经意问道:“龙龙,你到底是怎么想开的?”

郑云龙笑得灿烂,“因为我恋爱了。”

“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郑云龙笑着点点头没再说话,通过新的好友验证申请,然后打开自己的朋友圈。

里面只有一条动态:

No day but today,how aout love?

阿云嘎给他点了第一个赞。

完。

感谢阅读的各位,可以多多评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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